乐鱼体育亚洲:甄嬛打开允礼生前府邸的密室在书案下找到了珊瑚手钏和一封信

来源:乐鱼体育亚洲    发布时间:2025-12-29 01:46:4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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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当寿康宫的鎏金香炉里,最后一缕沉水香燃尽时,已是太后的甄嬛做了一个决定。她要去一个地方,一个她生命中永远的禁区——果郡王府。

  甄嬛没有回头,只是看着镜中那张被岁月和权力雕琢得毫无破绽的脸,淡淡地说:“有些债,总要去还的。有些真相,也总该去见一见了。”

  在允礼生前最爱的书斋“清凉台”里,她凭着记忆,在书案下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密室。尘埃拂尽,紫檀木盒静静躺在其中,仿佛已等候了百年。

  里面,是那串她以为早已失落在岁月长河里的珊瑚手钏,红得依旧像一捧心头血。而在手钏之下,更压着一封信。

  她以为,这将是一封诀别的情书,是她后半生唯一的慰藉。可当她展开信纸,那熟悉的笔迹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,劈开了她用十年时间构筑起来的平静...

  她就那么睁着眼睛,看着头顶上那顶明黄色的帐子,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,凤凰的眼睛是黑的,直勾勾地瞪着她。

  宫女们安静地走进来,捧着水盆、毛巾、衣裳。她们不敢抬头看她,只是低着头,做着自己的事。

  那衣服一层一层地往身上套,像是要用锦绣绸缎把她裹成一个粽子,一个没有心的、昂贵的粽子。

  她想,又要听那些女人说一上午的话了。她们会说些恭维的话,说些宫里的琐事,谁的猫生了崽,谁宫里的花开了。这些话像棉絮一样,堵在耳朵里,让她觉得全世界都嗡嗡作响。活着,有时候就是听许多许多的废话。

  甄嬛看着他,那张年轻的、充满了欲望和野心的脸。她想,这张脸多像他,那个已经躺在棺材里的男人。一样的眉眼,一样的薄嘴唇。他笑的时候,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。她甚至觉得,先帝并没有死,他只是换了一张皮,继续坐在那张龙椅上,冷冷地看着所有人。

  “皇额娘,儿子看您近日精神不济,可是凤体有恙?”弘历问道,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。

  “那皇额娘要多保重。儿子前些日子得了些上好的人参,已叫人送到您的小厨房,让他们炖给您喝。”

  她和他之间,话总是这么少,也总是这么客气。不像母子,倒像是两个隔着楚河汉界的棋手,谁也不肯多走一步。

  弘历又说了几句话,便告退了。他一走,殿里又安靜下來。甄嬛端起茶碗,茶是上好的普洱,溫潤醇厚。她喝了一口,卻覺得嘴裡發苦。這苦味順著喉嚨下去,一直苦到心裡。

  “……听说果郡王府那边,先帝爷赏的那株西府海棠,今年开得比哪年都好,红得跟火似的……”

  这个名字,像一根埋在肉里很多年的刺,平时感觉不到,可一旦被碰到,就疼得钻心。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他了,或者说,她逼着自己别去想。她是皇太后,是新君的母亲,她不能有过去,尤其不能有那样的过去。她的过去,是会要了很多人的命的。

  可是,那株西府海棠。她记得,有一年春天,在圆明园里,他指着一株盛开的海棠对她笑,他说:“嬛嬛,你看,它开得多好。就像你,不管在啥地方,都是开得最好的那一朵。”

  那时候的风是暖的,阳光照在人身上,也是暖的。不像现在,寿康宫里的炭火烧得再旺,她也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冷的。

  她把茶碗放下,碗和托盘碰在一起,发出“嗑”的一声脆响。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

  甄嬛沉默了很久,久到槿汐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。然后,她听见太后用一种很轻、很飘忽的声音说:

  马车走得很慢,车轮压在京城的石板路上,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。甄嬛闭着眼睛,靠在软垫上。她没让仪仗跟随,只带了槿汐和几个贴身的侍卫,悄悄地从宫里出来。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贼。

  她不清楚自己为何需要去。或许只是因为那句“海棠开得比哪年都好”。她想,人都死了,花开得再好,又有什么用呢?给谁看呢?可她还是想去看看。就像人死了,总要留个坟头,好让活着的人有个念想。那个王府,就是他的坟头。

  到了王府门口,朱漆的大门紧闭着,门上的铜环都落了灰。守门的老卒看见有马车来,还以为是看错了。等看清了槿汐递过去的腰牌,吓得腿一软,立刻跪了下去,哆哆嗦嗦地开了门。

  “不必多礼,起来吧。”甄嬛的声音从车帘后传出来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  敬妃已经在二门处等着了。她现在是敬贵太妃,深居简出,比从前更安静了。甄嬛要去王府的消息,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。她放心不下,便自己先来了。

  “姐姐怎么来了?”甄嬛看着她,眼神里有了一丝暖意。在这座吃人的宫殿里,敬妃是她唯一可以全然信赖的人。

  两个女人,就这样走在空无一人的王府里。这里的一草一木,都打理得很干净,显然有人按时洒扫。可是,太静了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甄嬛走得很慢,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处熟悉的角落。

  那片竹林,他曾在月下为她吹笛。笛声悠扬,像是能吹到人的心底去。她记得自己当时靠在竹子上,看着他的侧影,觉得岁月静好,就是如此了。现在,竹子还在,吹笛的人却没了。

  那个小小的池塘,夏天的时候开满了睡莲。他曾为她摘下一朵,插在她的发鬓。他说:“额间的花钿是假的,我送你的,才是真的。”那朵花很快就谢了。就像他们之间的缘分,开得再美,也短暂得让人心痛。

  甄嬛的脚步停在了清凉台前。這是一座獨立的小樓,周圍種滿了合歡樹。只是现在是秋天,合欢花早就谢了,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,在风里伸着手,像是在向老天讨要什么。

  她推开门,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屋子里的陈设都还和从前一样,书案,博古架,还有那张他最喜欢躺着看书的软榻。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,光斑里有细小的灰尘在飞舞。

  甄嬛慢慢地走到书案前。书案上还放着笔墨纸砚,好像主人只是出去散了个步,马上就会回来。她伸出手,想去摸一摸那支他用过的毛笔,可手伸到一半,又缩了回来。她怕一碰,这个脆弱的幻象就碎了。

  她的目光落在书案的右下角,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雕花。她记得,有一次他半开玩笑地告诉她,这是一个小小的机关,里面藏着他的“私房钱”。当时她还笑他,一个王爷,哪里需要藏私房钱。

  只听见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书案下方的一块木板,竟然缓缓地向内移开,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暗格。

  暗格不大,里面只放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。盒子不大,样式也简单,没有一点多余的雕饰,只在盒盖上刻了一朵小小的合欢花。

  甄嬛的心跳得更快了。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。她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取了出来。盒子不重,但她感觉自己像是捧着千斤重担。

  盒子里铺着一层柔软的明黄色锦缎。锦缎上,静静地躺着一串手钏。那手釧是用上好的紅珊瑚珠串成的,每一顆都圓潤飽滿,顏色紅得像血。在手釧旁邊,還有一小撮干枯了的合歡花。

  是当年她生日时,他送给她的礼物。后来,为了断了皇帝的疑心,她亲手将它摘下,让玉娆带出宫,说是早已遗失。她以为,这串手钏早就不知所踪了。没想到,他竟然一直收着。

  她拿起那串手钏,冰凉的珊瑚珠贴在温热的掌心,那种触感,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,一颗一颗地砸了下来。她认为自身早就不会哭了。当了太后,眼泪是最高昂的奢侈品,她流不起了。可是在这一刻,她不是什么太后,她只是甄嬛。

  敬妃走到她身后,轻轻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,无声地安慰着。她知道,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。有些伤口,只能自己舔舐。

  甄嬛哭了很久,像是要把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委屈和思念,都哭出来。哭到最后,只剩下压抑的抽泣。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,目光再次落回盒子里。

  她把信拿了出来。信纸很厚,叠得整整齐齐。她可以感觉到,自己的手指在发抖。她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要赴一场早就注定的生死之约。

  她想知道,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,在他走向那杯毒酒之前,他心里在想些什么。他是怨她,还是念她?

  她展开了信纸。熟悉的墨香扑面而来,混杂着檀木盒子的清香。信上的字迹,和他的人一样,清俊洒脱。

  “嬛嬛,见字如晤。当你读到此信,我或已不在人世。请勿悲伤,能与你相遇相知,相爱一场,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。我不悔。从凌云峰的清风,到倚梅园的飞雪,从你掌心的剪纸小像,到我为你画的每一幅丹青,此生种种,皆已无憾。”

  甄嬛的视线又一次被泪水模糊了。她仿佛能看到,他坐在灯下,写下这些字句时的样子。他的眉头一定是皱着的,但嘴角,或许还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。

  “我唯一放不下的,是你,和我们的孩子。弘曕和灵犀,你要好生照看他们。告诉弘瞻,他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只是不能陪他长大了。告诉灵犀,她是我最珍爱的小公主。你要替我,看着他们长大成人,婚嫁生子。”

  看到这里,甄嬛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。她做到了。她让弘瞻过继给他,承袭了他的爵位,一生富贵安康。她让灵犀远嫁,远离了宫廷这个是非之地。她替他,护住了他们的孩儿。

  她以为,这就是信的全部了。一封绝笔的、交代后事的情书。她擦干眼泪,准备把信收起来。可是,当她的目光扫过信纸的下半部分时,她愣住了。

  信纸的下半部分,字迹明显变得仓促了一些,有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到微微晕开的墨点,显露出写信人当时心情的激荡。不再是儿女情长,而是变得急切而缜密。

  “……然,情深不寿,慧极必伤。我早已察觉皇兄对我与你之事的疑心,已入骨髓,断无转圜余地。此乃弥天大祸,一旦事发,你我与孩儿们,都将万劫不复。我素知皇兄为人,他既动了杀心,便不会给我留任何活路。”

  甄嬛的心一沉。这些,她都知道。允礼的聪慧,从来不只是在风花雪月上。他对时局的洞察,对人心的揣摩,从不输给任何人。他早就看透了皇帝的杀机。当年,他从边关赶回来,不是鲁莽,而是他知道,若他不回,死的就是她。

  “我虽不惧死,却不能让你与孩儿们身陷险境。你以为我从边关回来,是自投罗网,是以命换命。嬛嬛,你总觉得我痴,我傻,可我怎会真的如此不智?”

  甄嬛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,捏皱了信纸的一角。不是这样吗?难道不是这样吗?她一直以为,他是为了救她,才心甘情愿地走进那个必死的局。这是她心中最深的一根刺,也是她午夜梦回时,唯一的慰藉——他爱她,爱到可以为她去死。

  “我并非坐以待毙之人。皇兄生性多疑,他要的,不只是我的命,更是要你我身败名裂,要你亲眼看着我死,要让你永生活在痛苦与愧疚之中。我太了解他了。所以,我不能死,至少,不能真的死在他的手上。”

  她旁边的敬妃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,担忧地看着她,却不敢出声打扰。整个清凉台里,安静得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枯枝的萧瑟声。

  “皇兄召我回京,名为叙旧,实为构陷。从我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棋局。我不能输,因为我的身后,是你和孩子。所以,在你不知道的时候,我早已布下了一切。”

  甄嬛的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她不知道的时候?他到底做了什么?她拼命地回忆着当年的情景。他回京之后,被皇帝软禁,处处受监视。她能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,每一次见面,周围都布满了皇帝的眼线。他们之间,连一句贴心的话都难以说出口,又如何能商议什么万全之策?

  “为保你与孩儿们周全,我已暗中布下了一个‘金蝉脱壳’之计。此计凶险,需内外配合,环环相扣,一步都不能错。我将此计的全部细节,都写在了一封密信里,交给了我最信任的人。”

  “我将密信托付给了阿晋。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,情同手足,忠心不二。我命他,在我被皇兄囚禁之后,无论如何,都要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你的手上。信中详述了整个计划,并约定了一个只有你我才懂的暗号。一旦我身陷绝境,你只需……”

  信纸上的字,仿佛有了重量,每一个字都压得甄嬛喘不过气来。她从不知道,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还有这样一封决定着他们所有人命运的信。她也从没有收到过这样一封信。

  阿晋……她记得阿晋。在允礼死后不久,内务府就传来消息,说阿晋悲伤过度,染了急病,暴毙了。当时她伤心欲绝,只当是忠仆殉主,并未深思。如今想来,一个常年习武、身强力壮的年轻人,怎么会说病死就病死了?

 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目光重新聚焦在信纸上。她必须知道,那个所谓的“金蝉脱壳”之计,到底是什么。她必须知道,那封她从未收到过的信里,到底写了什么。

  “……一旦我身陷绝境,你只需将那个暗号送出。我已在京郊外安排好了一切。皇兄赐下的毒酒,我会喝,但我早已用西域奇药‘龟息散’调换。此药能让人血脉暂封,气息全无,状如假死,但十二个时辰后便会自行苏醒。他们会以为我死了,将我‘下葬’。而我的亲信,早已买通了看守皇陵的戍卫,会在中途用一具早就备好的尸体,将我换出来。”

  她的心,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住,又疼又酸。他总是这样,表面上看起来温润如玉,与世无争,可实际上,他的心思比谁都缜密。他不是一个只会谈情说爱的王爷,他是一个在绝境中,也能为自己,为她,劈开一条血路的男人。

  她只记得那天,桐花台的夕阳,红得像血。她端着那杯毒酒,一步一步地走向他。她的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她看着他,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,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。他对她说:“嬛嬛,能死在你的手里,我很高兴。”

  她当时以为,那是诀别。她以为,那是他为了保全她的名节,做出的最后牺牲。她心碎欲绝,却又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。

  现在想来,他当时的眼神,那温柔的背后,是不是还藏着别的意思?是不是在告诉她,别怕,这不是结束?是不是在等着她送出那个所谓的“暗号”?

  “我与你约定的暗号,藏在一句诗里。你还记得吗?在凌云峰,你最喜欢我为你念的那首词,‘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’。暗号,就是这句诗的下一句。”

  “……我与你约定的暗号,藏在那首《合欢诗》里。‘夜合枝头别有春’。下一句,是什么?”

  “我与你约定的暗号,就是那句——‘东风解冻,夜来开’。嬛嬛,你只需命人去一个地方,对那里的人说出‘东风解冻’四个字。他们,便会知道,时机已到。”

  信还没结束。允礼还在信中详细地描述着那个计划的每一个细节,精确到仿佛他不是在写一封随时有可能被发现的密信,而是在下一盘志在必得的棋。

  “我说出‘东风解冻’的地方,是京郊十里外的普宁寺。那座寺庙的主持,法号‘了因’,是我早年救下的旧部,对我忠心耿耿。他早已在寺中备下了船只、马匹,还有足够我们远走高飞的银两。你送出信号后,他便会立刻启动一切。三日后的子时,在通州码头,会有一艘不起眼的商船等着。我的亲信会带着假死的我,在那里与你会合。然后,我们会顺流而下,直入江南。从此,天高海阔,再也没什么皇帝,没什么熹贵妃,只有你,我,和我们的孩子。”

  一个全新的世界,在甄嬛的眼前展开。一个她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世界。在那个世界里,没有宫墙,没有阴谋,没有尔虞我诈。只有他和她,还有他们的孩子。他们能够像最普通的夫妻那样,看日出日落,看潮起潮落。

  她仿佛能看到,普宁寺的了因禅师,在日复一日地等待着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到来的信号。她仿佛能看到,通州码头的夜色里,那艘孤零零的商船,从子时等到天明,最终失望地解缆离去。

  她在自己的宫里,为他的“死”而肝肠寸断。她在皇帝的面前,强颜欢笑,用加倍的小心和谨慎,来换取自己和孩子们的平安。她认为自身在忍辱负重,她认为自身别无选择。

  巨大的悔恨和痛苦,像潮水一样将甄嬛淹没。她几乎要站不稳,身体晃了晃,幸好被身后的敬妃及时扶住。

  “妹妹,你怎么了?”敬妃的声音充满了焦虑。她看着甄嬛惨白如纸的脸,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。

  甄嬛没有回答她。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信纸的最后几行字。那里的字迹,已不再急促,而是变得有些潦草,甚至有些绝望。像是写信的人,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。

  “我算好了一切,皇兄的猜忌,朝臣的动向,宫中的眼线,甚至是哪一天会动手,我都算到了。我为你铺好了所有的路,我把我们后半生的希望,都系在了那封信上,系在了那句‘东风解冻’上。”

  “我在桐花台等你,等了很久。我看着你端着酒走进来,你的脸色比雪还白。我看着你的眼睛,我想从你的眼睛里,找到一丝信号,一丝我们约好的暗示。可是,没有。你的眼睛里,只有悲伤和绝望。”

  “我对自己说,没关系,或许是阿晋还没找到机会。或许,信号就在路上了。只要我喝下这杯酒,只要我能撑到十二个时辰之后,一切就还有希望。”

  “我喝下了酒。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冷,心跳在慢慢停止。这感觉很不好,像是沉入了一个冰冷的海底。可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。我想,等我‘醒来’的时候,第一眼看到的,一定是你。我们会在江南的某个小镇住下,我会教弘瞻读书写字,你会教灵犀绣花弹琴。我们会忘掉紫禁城里的一切。”

  甄嬛的眼泪已经流干了。她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,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痛。她能想象到,他在喝下那杯酒时,心里想的不是死亡,而是重生。他不是在告别,而是在期盼着一场重逢。

  她亲手送上的那杯酒,在她看来,是毒药,是诀别;在他看来,却是计划的一部分,是通往新生的钥匙。

  “……嬛嬛,我算好了一切,只等你送出那个信号。可我……直到最后一刻,都没有等到你的‘东风’……”

  她一直以为允礼是心甘情愿、为了证明她的清白而赴死。这是她后半生所有荣耀和权势之下,唯一能支撑她走下去的信念。她告诉自己,他的死是有价值的,是为了她和孩子。

  可这封信却告诉她,他有一个周详的逃生计划,他一直在等她去救他!他不是甘愿赴死,他是在绝望的等待中,被她亲手送上了绝路!

  那封决定了他们所有人命运的信,去了哪里?阿晋为什么没能把信送到她的手上?他为何会突然“病故”?

  是谁,截断了她的“东风”?是谁,让他至死都在绝望地等待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到来的救援?

  她猛地抬起头,眼神里再也没了刚才的哀伤和脆弱。那双美丽的眼睛里,燃起了一股冰冷的、骇人的火焰。那火焰,足以将整个紫禁城都烧成灰烬。

  “姐姐,”她开口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,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,“扶我起来。”

  那不是哀伤,不是绝望,而是一种淬炼到极致的恨与杀意。她认识甄嬛这么多年,从那个不谙世事的莞常在,到权倾后宫的熹贵妃,再到如今威仪万千的皇太后,她从未见过甄嬛露出过这样的神情。

  “妹妹……”敬妃扶着她的手臂,只觉得那手臂瘦得硌人,而且冰冷得像一块铁。

  甄嬛没有理会敬妃的担忧,她自己站直了身体。刚才那瞬间的眩晕和脱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,一股冰冷的怒火从她的丹田升起,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。她弯下腰,慢慢地捡起地上的信纸,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,仿佛那不是一张纸,而是一片锋利的刀刃。她将信纸重新叠好,连同那串珊瑚手钏一起,放回了紫檀木盒里。

  “咔哒”一声,她合上了盒盖。这一声轻响,像是关上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温情和软弱。

  “传哀家的密令,”甄嬛的语速很慢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动用我们所有能动用的人,去查一件事。先帝驾崩前一年,果郡王回京之后,他身边的随从阿晋,在王府内外,都接触过些什么人,说过些什么话。尤其是,查清楚阿晋‘病故’的真相。诊病的太医是谁,开的什么方子,人现在在哪里,都给哀家查个底朝天。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
  “奴婢遵命。”槿汐没有问一个字为什么。她跟了甄嬛一辈子,她知道,当主子用这种语气说话时,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要出大事了。

  “姐姐,”甄嬛转向敬妃,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,但那眼底的寒冰并未融化,“今日之事,还请姐姐烂在肚子里。就当,我们从未来过这里。”

  “我没事。”甄嬛打断了她,嘴角甚至牵起一抹极淡的、冰冷的笑意,“哀家好得很。这么多年,哀家一直以为,是天意弄人。现在才知道,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。这很好。若是天意,哀家只能认命。可若是人祸……”

  从果郡王府回到寿康宫,甄嬛又变回了那个端庄威严的皇太后。她照常接受妃嫔们的请安,照常听着她们言不由衷的奉承,照常喝着那碗苦得发涩的参汤。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,仿佛清凉台里发生的一切,只是一场醒来就散的梦。

  但只有她自己明白,她的心,已经变成了一座冰窖。那封信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地狱的大门。她曾经以为的悲剧,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牺牲。现在她才知道,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、让她亲手杀死爱人和希望的阴谋。

  这些年,她虽然身居太后之位,不问朝政,但她安插在宫中各处的眼线和势力,早已盘根错节,深入骨髓。她要查一件事,比皇帝还要方便快捷。

  “阿晋在王爷被囚禁期间,确实曾多次试图外出。但王府当时被看得密不透风,他根本出不去。后来,他买通了一个负责给王府送菜的小太监,想让他帮忙送信。但是……”槿汐顿了顿,脸色有些难看。